漫漫冰原,孤独一车
在雷克雅未克,我们几乎忽略了美食,因为极夜,多半在租的房子里自己做饭,咖啡馆则是逛累了歇歇的地方,临时取暖——毕竟,雷克雅未克曾经被CNN评为世界八大咖啡城市之一。
在打卡地Tjörnin湖喂完天鹅,走几步路就到了Bergsson Mathús。发不出标准音没关系,只要说“那家大公鸡咖啡馆”就能心领神会。十点半天亮,但早餐依然在十一点结束。
大公鸡咖啡馆
1958年开业的Mokka面积不大,暗棕色复古调子。有可以售卖的墙上画作和我喜欢的老家伙们,他们在这里相聚。我总会想到那些提着酒壶,然后用粗砺嗓门唱歌的天才老炮儿们。同去的朋友为店内一位女服务生倾倒,除去环岛那几天外,天天去Mokka报到,并因此关注了咖啡馆的社交网络官方页面以及临时更新自己的页面。她一定是他的精灵。
KEX的前身是一家饼干厂
在家做晚饭,是不愿意吃饱后再走回去。若要冲到屋外,除非有酒喝。时常就想去酒吧坐坐,看看当地人是如何打发漫漫长夜。
青旅、酒吧、路线集散地,是永不过时的组合,因为总有好奇的年轻人。前身是饼干厂的KEX(在冰岛语里就是饼干的意思)就像某种非正式的背包客总部,拥有各式各样的风格和社交机会。这里的气氛如同1920年的拉斯维加斯,有车厢式隔门、旧式理发台、被鞋子磨损的地板以及嘈杂的闲聊声。一个DJ朋友说,Snorri Helgason会在Kex出现,我超爱他的“Mocking bird”。说起来,冰岛真是个热爱音乐的国家,不到30万人口的国家有超过1000支乐队,他们和好几个世纪的自然彼此共生。
冬日的雷克雅未克
但终究还是要离开雷克雅未克的,在冬日环岛,能够沿海自驾的路程不远,北面封路,但内心依然跟着of Monsters and men唱着“Dirty Paws”,车轮就是白日梦想家的滑板。
Day1
冰岛的路况很好,除雪机制也很完善。我提着从老王那里拿来的酒壶,坐在副驾驶充DJ。
Kaleo的“I walk on water”,本土的声音就像毛绒绒的冰岛毛衣,又美又暖;或是来点电子乐,集合了不同职业9名成员的乐队gusgus真是和这些动辄上亿年的自然景观形成鲜明对照。无论是民谣还是舞曲,几乎所有冰岛的音乐灵感都来自大自然和天气,布满厚厚云层的天空被风撕扯开一道裂痕,透出魔幻蓝,空气像千年冰湖一样透彻。
从Pingvillir(辛格韦德利国家公园)再穿越暴雪去Geysir(间歇泉),老司机说有一种在天堂开车的错觉,根本看不到路,即便是陆地巡洋舰全程都是紧张到手酸。遭遇封路,间歇泉没有看到,我们调转头,不停告诉后面的人:封道,掉头,回去,当心。也有中国人,加一句新年快乐。
这就是冰岛的气候,前一刻暴风雪,五分钟后又下雨,等到冲出重围,再遇彩虹。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到达冰岛蓝湖温泉Silica Hotel。
背靠雪山,面朝苔原,毗邻天然火山岩温泉,仙气袅绕。白色和蓝灰色(在国内就叫它雾霾蓝啊)是主色调,每个房间自带露台,而景色是漫无边际的天然火山石。
厨师们或许是从这幕景观中得到分子料理的灵感的
布满苔藓的石头中突然涌出温泉,水中透着蓝色,想起分子料理的盘子里,蛋白霜,覆盆子汁,液氮冒出一缕缕烟雾,后者正是此刻冰川中翻腾着热气的温泉。脚底踩着的是软绵绵的火山泥,当面膜敷在脸上,抹在身体上,再用温泉水冲洗。尽管你也能看到莫名其妙套着泳圈的客人,但这里依然只对住客开放,不可能有下饺子的场面。
泡完温泉,刚想往床上躺,房间内电话响了,前台非常平静地告诉我:极光正在天上,您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观看。
这是酒店特有的“极光叫醒服务”,据说看到极光就会有好运。
Day2
看不到间歇泉,补偿我们的是看到了黄金圈三大自然景观之一的金色Gullfoss(古佛斯瀑布)。难得天晴,瀑布在一片呈现出苏格兰地貌的旷野上倾洒下来。
每小时几十加仑的水量倾斜,世界末日般的疾风骤雨。一到下午就没那么好运了。
黄金瀑布Gullfoss
冰岛气候多变,在去飞机残骸的路上遭遇风暴,2公里路程来回走了近2小时。1973年一架美国海军飞机被逼降落于冰岛南部黑沙滩,机组人员全部生还,飞机残骸成了一个奇迹景点。没有小卖部,没有检票口,没有接驳车,没有公共厕所,只靠步行接近。
当晚在一个叫Gíslholtsvatn的地方下榻,茫茫雪原,只有一座平房,感谢伟大的谷歌地图。
赶在天黑前入住,和一般爱彼迎房东把钥匙放在门口自行解锁不同,那天,男主人在屋子里,他把我们拒绝在门外,理由是还在做清洁。几分钟后,一尘不染的房子确实惊艳到了我们,迎面而来的巨大落地窗把冰岛与生俱来的壮阔辽远呈到面前。
男主人穿冰岛牌毛衣(人民币差不多2000上下的毛衣据说冰岛人人会织,极夜和极昼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打毛线最好),带我们参观房子,讲解须知,最后留下一句“所有东西都可以用,包括这个”,他指指桌上的香蕉。
没有便利店,没有泳池SPA,没有棋牌室图书馆,这个孤岛上的房子和外界隔绝,只好吃一顿漫长的晚餐,吃不动时就喝酒,然后关上所有的灯抬头看天。星星很密,Bardi Johannsson的“Starwalker”最应景。与其去包里拿脚架,不如多看看。
每个人都认为极光一定会在当晚出现。果然,两个多小时后出现,架好脚架等候着的摄影师呼唤大家。我这种喝了夜酒的微醺分子侧个身,巴望在卧室窗台边。绿色渐变的极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北方的天空倏忽而来,带着所有人的期待。
Day3
因为极夜、冰雪以及一些人为因素,不得不取消了预约团,充满了遗憾。
驱车抵达维克镇,无意中发现下榻地旁边的旅客集散中心里有一个前往冰洞和黑沙滩的小团(气候恶劣,冰河湖确实看不了),全程3小时,人民币约1600,价格不菲。然而,来冰岛不就是为了摸摸那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大自然奇观么?
也有人没有参团的,而我们认为物有所值,因为,旅程从坐上Bessi的车就开始了——他是集司机、导游、DJ、摄影师、模特、管家于一身的当地人,也只有这样熟悉地貌的人才敢把车开得像在蹦迪,一路用尖叫来度过。
去冰洞的路上
开过了星球大战的拍摄地,茫茫雪地只有我们一行人,穿上冰爪,戴好头盔,一步一个脚印。再拽着Bessi固定好的绳索,攀爬进入冰洞。32亿年前的冰洞在日光下呈现出温和剔透的蓝色,躲在里头很暖和。这个只在十一月到三月才开放的蓝冰洞,野到没有其他游客,更像是Bessi自己挖的洞。
回来路上经过黑沙滩,有人说像煤渣操场——国人的想象力始终是无限的。黑沙滩的“沙”其实是颗粒状的火山熔岩,这些熔岩颗粒没有杂质,捧起一把,满手乌黑,再一抖,黑沙四散,却不沾手。只不过,频频出事故的黑沙滩的确不宜久留。
Day4
到雷克雅未克还车,红绿灯迫使车子停下让我意识到城市文明。而我的小伙伴又一次踏进了Mokka的门,告诉女店员:“我来冰岛7天,来这里喝了4天,所有这些,是为了你”,于是他们交换了私人Facebook。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如果怕冷,旅馆窗户的风景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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